“一南金文”專欄
長期身處和平年代,極易使人在樂享生活、爭名逐利、心浮氣躁、得過且過的狀態(tài)中慵懶倦怠,放松警惕,消弭斗志,忘卻初心,淡漠使命,弱化擔當。作為負責任的網(wǎng)絡媒體,極有必要重復吶喊“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!”
金一南,國防大學戰(zhàn)略研究所所長,少將軍銜,博士生導師。是一位勤勉自強、才華橫溢、著作等身、影響深遠的軍中俊杰、愛國學者。其作品以說理透徹、恢宏大氣、振聾發(fā)聵而著稱,獨具提神醒腦、救贖靈魂、正心正念之功效。
為不忘初心、牢記使命,為警示當代、鼓舞民志,更為啟迪后世、昭告未來,經(jīng)請示將軍同意,本網(wǎng)編委會決定于2020年3月12日開啟“一南金文”專欄。愿借將軍力作,爆燃民族精神之火,積極踐行“導引群心、朝向太陽”理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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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 勝
文/金一南
第一章 強軍之夢
自戰(zhàn)爭誕生出軍人這種職業(yè),它就不是為了承受失敗的。軍人生來為戰(zhàn)勝。我們這一代軍人享受著前輩威名的庇蔭。讓下一代軍人也踏上我們的肩膀,是我們的重任。
大渡橋橫鐵索寒(中)
奪取安順場前,聶榮臻曾問主攻營營長:“孫繼先,你知道石達開嗎?”
孫繼先回答:“管他十達開九達開,我們一定能過河!”
劉伯承接著說:“我們會不會成為石達開,這就看你們的了。”
孫繼先營以堅決的行動完成了任務。
但成為石達開的可能性依然還在。
渡金沙江時,紅軍本是分三路過江,劉伯承在船到手之后,方知道全軍都要集中到皎平渡過江。這回卻大不一樣。行動之初,全軍就預定要從安順場渡過。先遣司令劉伯承深知責任重大,渡河成敗關系全軍命運。紅軍會不會成為“石達開第二”,現(xiàn)在軍委就盯著他劉伯承了。
軍情十萬火急。蔣軍的飛機在空中撒傳單:前有大渡河,后有金沙江,朱毛紅軍插翅難逃。
5月26日中午,毛澤東、朱德、周恩來來到安順場。
劉伯承急著向軍委領導匯報,毛澤東卻一邊喝著繳獲來的米酒,一邊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。
他問劉伯承:“諸葛亮七擒七縱才使孟獲心服,你怎么一下子就說服了小葉丹呢?”劉伯承心里正為大渡河著急,回答說,主要是嚴格執(zhí)行了黨的民族政策。
毛澤東又問:“你跟小葉丹結拜真的跪在地上起誓嗎?”劉伯承答,確是如此,彝人最重義氣,看誠心誠意,才信任我們。
毛澤東不容劉伯承插進別的話,再問:“那彝人下跪是先跪左腿呢,還是先跪右腿呢?”這下劉伯承被問住了。
越是危險境地越要扯輕松事,是毛澤東一貫的風格。
1929年4月,脫離了井岡山的紅四軍在贛南立足未穩(wěn),前途未卜。有一次,毛澤東在河邊突然問陳毅、譚震林、江華:魚在水中睡不睡覺???一下把眾人問住了。
解放戰(zhàn)爭時,毛澤東等人在陳南莊遭空襲,敵機都到頭頂上了,江青鉆進了防空洞,其他領導同志也進去了,警衛(wèi)員把他從床上拉起來,他先想到的不是進洞,而是抽一支煙。
毛澤東就是毛澤東,即使面臨生死存亡,也頗有一股拿得起來,拋得開去的氣概,一股偏不信邪、偏不從命的氣概。共產(chǎn)黨人贊此為領袖氣概,國民黨人罵此為帝王氣概。贊也好,罵也好,毛澤東就是如此;不如此,便也不是毛澤東了。
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,不是不知道泰山會崩于前。與劉伯承說笑歸說笑,最壞的準備卻在談笑風生中做好了。
全軍集中在安順場渡江已不可能,便決定將一軍團分為兩半:一師和干部團在安順場渡河,編為右縱隊,由劉伯承、聶榮臻指揮,沿大渡河左岸前進;二師和五軍團編為左縱隊,由林彪指揮,循大渡河右岸前進;兩路縱隊沿大渡河夾岸突進,火速搶占瀘定橋。大隊紅軍隨左縱隊前進,從瀘定橋過河。
談話之間,紅軍的過河地點做出了迅速改變。
若瀘定橋也不能過河呢?
毛澤東用并非輕松的口吻說道:“假如兩路不能會合,被分割了,劉、聶就率部隊單獨走,到四川去搞個局面。”
在此嚴峻時刻,眾人皆無異議。
劉伯承、聶榮臻二人,正是遵義會議建議渡江入川、建立川西北根據(jù)地的人。當時三萬紅軍想從川南渡江尚不可得,現(xiàn)在以紅一師單獨“到四川去搞個局面”,談何容易!大家又都明白這是完全無法之時的辦法!
毛澤東后來寫道:大渡橋橫鐵索寒。
5月底的鐵索寒到什么程度?恐怕今日即使你到已經(jīng)列入國家文物保護重點的瀘定鐵橋上去親手摸一摸,也體會不出來。
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后來那么多文學作品、美術作品、戲劇、舞蹈,都不厭其煩地再現(xiàn)那十三根冰涼鐵索上發(fā)生的故事,為什么攀援那十三根鐵索前進的英勇戰(zhàn)斗,成為波瀾壯闊的中國革命史中最為驚心動魄的戰(zhàn)斗的原因。
“十三”這個數(shù)字在西方,是個要回避的不吉利數(shù)字。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卻無從回避,只有迎頭而上。十三根鐵索上,寄托著紅軍將士多少希望!
劉伯承、聶榮臻率右縱隊于5月27日出發(fā),向320里外的瀘定城疾進。連打帶沖,一路摧枯拉朽,所向披靡。平均每天行軍一百余里,途中還打掉了瓦壩駐防劉文輝的一個團,龍八布駐防的劉文輝的另一個團加旅部。這三天是怎么一路江風一路戰(zhàn)火一路艱險一路曲折沖殺過來的,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精神壓力與肉體消耗,劉伯承已經(jīng)完全沒有合適的語言表達了。
30日凌晨兩點,劉、聶的右縱隊趕到瀘定城。
林彪的左縱隊已經(jīng)在九個小時前奪占了瀘定橋。
林彪的速度更快。
《星火燎原》用一句令人震驚的語言描述了左縱隊的行軍速度:晝夜兼程二百四。
28日清晨,一軍團二師四團接到軍團通訊員飛馬送達的命令:
王(開湘)、楊(成武):
軍委來電限左路軍于明天奪取瀘定橋,你們要用最高速度的行軍力和堅決機動的手段,去完成這一光榮偉大的任務,你們要在此次戰(zhàn)斗中突破過去奪取道州和五團奪鴨溪一天跑一百六十里的記錄。你們是火線上的英雄,紅軍中的模范,相信你們一定能夠完成此一任務的。我們準備祝賀你們的勝利!
林(彪)、聶(榮臻)
林彪率領的紅一軍團,向來以運動神速著名。但是在大渡河面前,以過去一天一百六十里的速度已經(jīng)不能完成任務了,現(xiàn)在需要晝夜兼程二百四十里。而且趕到后要立即發(fā)起戰(zhàn)斗,奪取天險瀘定橋。
世間除了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,誰人能靠兩只腳板使這種不可能成為可能?!每每在關鍵時刻,林彪不但是一個像樣的軍事指揮員,也是一個像樣的政治鼓動者。限期奪占瀘定橋的電報,平型關戰(zhàn)斗前連以上干部戰(zhàn)斗動員大會上的演說詞,都是在交代艱巨任務的同時,給部隊以堅強有力的鼓舞。
(未完待續(xù))
金一南,國防大學戰(zhàn)略研究所所長,少將軍銜,博士生導師。中共“十七大”代表,第十一屆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。全國模范教師,全軍英模代表大會代表。全軍首屆“杰出專業(yè)技術人才”獲獎者,連續(xù)三屆國防大學“杰出教授”。主要研究方向:國家安全戰(zhàn)略,國際沖突與危機處理。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,并代表國防大學赴美軍院校講學。兼任中央黨校、國家行政學院、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兼職教授,中央人民廣播電臺《一南軍事論壇》主持人,《中國軍事科學》特邀編委。2008年被評為“改革開放30年軍營新聞人物”,2009年被評為“新中國成立后為國防和軍隊建設作出重大貢獻、具有重大影響的先進模范人物”。
[編輯 張婧 雅賢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