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南力作”專欄
長期身處和平年代,極易使人在樂享生活、爭名逐利、心浮氣躁、得過且過的狀態(tài)中慵懶倦怠,放松警惕,消弭斗志,忘卻初心,淡漠使命,弱化擔當。作為負責任的網(wǎng)絡媒體,極有必要重復吶喊“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!”
金一南,國防大學戰(zhàn)略研究所所長,少將軍銜,博士生導師。是一位勤勉自強、才華橫溢、著作等身、影響深遠的軍中俊杰、愛國學者。其作品以說理透徹、恢宏大氣、振聾發(fā)聵而著稱,獨具提神醒腦、救贖靈魂、正心正念之功效。
為不忘初心、牢記使命,為警示當代、鼓舞民志,更為啟迪后世、昭告未來,經(jīng)請示將軍同意,本網(wǎng)編委會決定于2020年3月12日開啟“一南力作”專欄。愿借將軍力作,爆燃民族精神之火,積極踐行“導引群心、朝向太陽”理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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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難輝煌
文/金一南
第一章 地火
蘇俄在中國最早看好的是吳佩孚而不是孫中山。斯大林在中國最早看好的是蔣介石而不是毛澤東。托洛茨基的警告與斯大林“擠檸檬”。陳獨秀也須看共產(chǎn)國際臉色。蔣介石的悲劇,在于與毛澤東同時代。
各方都力圖破解: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?
第三節(jié) 誰人看中毛澤東(二)
決心與行動還不是一回事。汪、黃、喻三人皆有必死之心,卻不是行刺里手,也無一人有安重根那樣抵近行動的勇毅。炸彈安放地點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研究,仍然舉棋不定。
攝政王府在地安門外后海鴉兒胡同附近。炸藥埋設點先選在鼓樓大街,后改煙袋斜街,最后皆作罷,定在銀錠橋。選定一深夜三人到橋下掘土,吠聲四起,便不敢干下去,約定次日晚上再來。第二天晚上,喻、黃兩人剛埋好炸藥,就被橋上行人發(fā)現(xiàn)。事情敗露,三人全部被捕。
汪自料必死,行刺的慌亂便豁出去為臨刑的慷慨。他在獄中的供詞長達數(shù)千言,痛斥清廷,吟詩言志:
慷慨歌燕市,從容作楚囚。
引刀成一快,不負少年頭。
這首詩引出多少憂國憂民之士的滾滾熱淚。
作為最具激情、最富浪漫色彩、最有個人魅力的激進黨人,汪精衛(wèi)幾乎把革命者的形象塑造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。但事物的發(fā)展往往又在不經(jīng)意中悄悄走向反面。
布爾什維克黨人、共產(chǎn)國際主席季諾維也夫曾自稱為“一切都預先看到的”政治家,卻不能預見自己最后以“投靠法西斯”的罪名,被斯大林處死。汪精衛(wèi)這位辛亥革命前的著名刺客,也不能預料到自己在抗日戰(zhàn)爭前終于被刺。
1935年11月1日,國民黨中央在南京召開四屆六中全會。在大會剛剛開幕、在全體中央委員攝影完畢之際,身穿西裝、外罩大衣的南京晨光通訊社記者孫鳳鳴突然跨出人群,掏出手槍,向站在第一排正中的汪精衛(wèi)連開三槍。
孫鳳鳴刺殺汪精衛(wèi)的快速敏捷,決不像汪精衛(wèi)刺殺載灃那樣拖泥帶水。
警衛(wèi)拔槍反擊之際,會場大亂。代表們涌向門口逃生,腿腳不便的張靜江被擁倒在地。
留在汪精衛(wèi)背肋骨的那顆子彈最后成為他致命的創(chuàng)傷。1944年11月10日,他因槍傷復發(fā)死于日本。他在中國現(xiàn)代史中以刺客開始,以被刺告終。以殺身成仁的著名義士開始,以搖尾乞憐的頭號漢奸告終。
汪精衛(wèi)本身就是一個謎。他卻以為,用農(nóng)業(yè)破產(chǎn)理論便可解開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產(chǎn)生和存在之謎。
汪精衛(wèi)的死對頭蔣介石則有另一種理論。
1931年5月12日,在國民黨政府國民會議第四次會議上,何應欽代蔣作“剿匪”報告。在回答“為什么赤匪能有現(xiàn)在的猖獗”時,列五點理由:
“第一,自然是由于歷年軍閥的叛變,散軍潰卒,嘯集成匪,槍支遺失的多,于是他們就憑地勢,肆行不軌;
“第二,則是由于赤色帝國主義者之毒計,它因為想暗中并吞中國,去供給它的原料,銷售它的產(chǎn)品;
“第三,是由于白色帝國主義者之經(jīng)濟侵略,以至農(nóng)村瀕于破產(chǎn),增加了農(nóng)村里的失業(yè)人數(shù)與痛苦,因此也有為生活所迫;
“第四,則是由于過去教育制度的不良,青年在學校里頭,好的只注意了知的訓練,而缺少了德的修養(yǎng),所以多數(shù)的青年只有一時熱烈的沖動,很少有沉毅持久的操守;
“第五,是由于中國社會組織的松懈。中國因為受了幾千年專制的毒害,又遭了軍閥的宰割,所以社會上簡直失去了自動的能力,連保衛(wèi)自己的愿望與勇氣,都不容易實現(xiàn)出來。”
“由著這些緣故,赤匪的毒害,便如潰瘡一樣地爛起來。”“如果我們自身不努力的話,也就說不定唐代黃巢、明末流寇之禍,又將重現(xiàn)于今日了。”
五條理由中,第一、四、五條原因在內(nèi)部,執(zhí)政的國民黨難脫干系,不便多講;第三條“白色帝國主義者”即英、美、日等,已多變成國民政府的后援,也輕描淡寫,只限于“經(jīng)濟侵略”,后果僅為農(nóng)村破產(chǎn),且還用了一個臨界詞:“瀕于。”
唯獨對第二條“赤色帝國主義”用語最狠。
何應欽說,赤色帝國主義“用種種方法豢養(yǎng)它的走狗以為奸細,同時也想利用它走狗的力量去威脅歐美,得到它外交上的勝利,所以它不惜以中國為犧牲。我們知道我國歷史上的流寇也有許多,但是與現(xiàn)在不同的,就是現(xiàn)在的赤匪是有國際背景的,挾有經(jīng)濟的后援,有組織的指揮與訓練,所以更加猖獗了”。
于是,共產(chǎn)黨組織所以屢禁不止,紅色政權所以屢撲不滅,根子就全在蘇俄,中國共產(chǎn)黨領導的革命便不過是一場“雇傭革命”了。
這是國民黨人用了幾十年的武器。
最常用的武器卻缺乏最基本的常識。
十月革命后的蘇俄和共產(chǎn)國際不僅給中國共產(chǎn)黨,而且給中國各革命團體都提供了廣泛的援助。頗富諷刺意味的是:其中絕大部分給了國民黨。
1923年《孫文越飛聯(lián)合宣言》簽署后,越飛赴日,從日本熱海致電馬林轉孫中山,宣布向國民黨提供200萬盧布的款項和8000支步槍、15挺機槍、4門火炮、2輛裝甲車的援助,并派遣教練員幫助建立軍校。
黃埔軍校教授部主任王柏齡記述,軍校開辦前,孫中山批了300支粵造毛瑟槍給軍校。但是當時的兵工廠一心巴結軍閥,不以軍校為重,結果開學時僅僅發(fā)下30支,勉強夠衛(wèi)兵用,廖仲愷反復交涉也無濟于事。正在此時,蘇聯(lián)援助槍械的船只到岸,一下運來8000支步槍,全帶刺刀,每支槍配有500發(fā)子彈,還有10支手槍,全體學員歡呼雀躍。王柏齡回憶說,當時,這是“天大的喜事,全校自長官以至于學生,無不興高采烈”,“今后我們不愁了,革命有本錢了”。
蔣介石標榜的黃埔建軍本錢卻來自蘇俄。正是有了蘇俄資助的200萬盧布作為開辦經(jīng)費,加上提供的大批槍械,才使國民黨獲得了建軍的基礎。
(未完待續(xù))
金一南,國防大學戰(zhàn)略研究所所長,少將軍銜,博士生導師。中共十七大代表,第十一屆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。全國模范教師,全軍英模代表大會代表。全軍首屆“杰出專業(yè)技術人才”獲獎者,連續(xù)三屆國防大學“杰出教授”。主要研究方向:國家安全戰(zhàn)略,國際沖突與危機處理。曾赴美國國防大學和英國皇家軍事科學院學習,并代表國防大學赴美軍院校講學。兼任中央黨校、國家行政學院、北京大學等多所院校兼職教授,中央人民廣播電臺《一南軍事論壇》主持人,《中國軍事科學》特邀編委。2008年被評為“改革開放30年軍營新聞人物”,2009年被評為“新中國成立后為國防和軍隊建設作出重大貢獻、具有重大影響的先進模范人物”。
[編輯 瑞雪 雅賢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