苣荬菜

文化信使/李桂林  編輯/明月

　　“三月三，苣荬菜鉆天”，在以前，青黃不接的初夏季節(jié)，人們是多么盼望著能早早地吃上苣荬菜呀。一是充饑解餓；二來也是難得的美味，翠綠的葉子，加上潔白的嫩根，嚼在嘴里，一股柔和的清香，從齒頰間，一直到咽部，再經(jīng)食道到達胃里。比起苦菜來，沒有一點苦味；比起其他的野菜，既不澀，又沒有雜味。是土地慷慨饋贈給人們的綠色佳肴。

　　最美的記憶，定格在陰歷三月的濛濛細雨中，到新耕種的大田里去挖苣荬菜。田野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，那是深翻后耕種過的田地才會有的味道，同時氤氳著新萌發(fā)的禾苗、雜草，特別是野菜的香氣。光著腳，踩在柔軟的田壟上 ，有一種與地球母親肌膚相親的感覺。小苗只有一兩寸高，一壟壟，一排排，構(gòu)成一面無垠的綠色圖畫，展示著蓬勃的生機。苣荬菜宿根，挖菜必須到固定的地方。飄落的種子，長出的菜芽纖小，根也細小，沒滋味。綠色的禾苗之下，黃土地之上，會有一片片、一簇簇新生的苣荬菜。碧綠的葉子，剛剛舒展開來，像是嬰兒稚嫩的小手，岔開舉向天空。每片葉子的外端和菜芯處，都呈現(xiàn)出褐色，晶瑩的水珠，在葉片上滾動。此刻，如果你目不轉(zhuǎn)睛盯著那柔嫩的苣荬菜芽，仿佛在細雨中一點兒一點兒地伸展……此情此景，我是多么的不忍心呀，可為了全家人咕咕叫的肚子，還得狠下心來，快點下手挖。通常情況下，一定要深深地往地里挖，這樣，挖出的菜根會更長。因為土地松軟，苣荬菜在土壤里，有很長一段潔白如玉的長根，那可是必不可少的美味。雨天挖菜，一點也不蔫兒，一會功夫，就挖了滿滿一大筐，好似挎著滿筐笑臉，美美地回家了。

　　到了五月節(jié)前后，苣荬菜可以炒著吃，還可以澆汁吃。秋天的苣荬菜，可以挑沒開花的、采來嫩葉，不用水洗，放背蔭處陰干，留著冬天或開春吃，也別有一番滋味……

　　幾十年過去了，我們不但解決了溫飽問題，而且馬上進入了小康社會。苣荬菜再也不會用來充饑了，只是作為綠色、無污染的野生菜，被人們推崇，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。

　　在農(nóng)村長大的孩子，經(jīng)歷過艱難困苦的生活，所以對苣荬菜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，就像是發(fā)小，彼此間非常默契。那在廣袤的原野上生長的苣荬菜，是我的兄弟，是同一塊土地上出生的親兄弟——意氣相通，情同手足。

（本文圖片由李桂林老師拍攝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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