賣山茶花的小男孩
文化信使/瞿軍（四川） 編輯/昕晨
這也是一個關(guān)于大涼山（位于四川省）的小故事。我曾經(jīng)在那里生活過一段時間。我對大涼山的記憶有很多，一直儲藏在腦海里。人只要在某個地方生活過一段時間，便會留下一些終身難以抹去的記憶。
臨近春節(jié)，德昌這個大涼山深處的小縣城，同成都那些大都市一樣，到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氛，賣年畫、春聯(lián)的地攤擺滿街頭，家家戶戶張燈結(jié)彩。早起下樓，我在門前大街上，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賣鮮花的小孩，格外引人注目。
小男孩、小女孩，賣的是同一種野生的鮮花——山茶花。白色的山茶花與栽培的茶花極為相似，只是色彩稍談，花朵稍小一些。小男孩大約七歲，穿著單薄的兩件夾衣，蹲在街邊，雙手抱在胸前，兩行長長的清鼻涕掛在上唇。面前擺放著十幾束捆好的山茶花，身后還放著一只大大的竹背簍，與他弱小的身軀極為不符。我觀察，與小男孩相距約十幾米的小女孩略大一兩歲，面前擺放的花束也不多了，就徑直走到小男孩面前。老實說，平時很愛養(yǎng)花的我，早在家中的茶桌案頭置放了水仙、蠟梅、仙客來和蘭花，香氣襲滿家中。跟家中的花相比，這些山茶花開得并不好，基本都是未開的花骨朵，沒有一絲香氣。但我看到小男孩在晨風(fēng)中有些發(fā)抖的樣子，忍不住想幫助一下，買兩束回去插上。
“多少錢一把？”我問小男孩，并在他面前蹲了下來。
“一元五把。”
小男孩頭也沒抬地回答。大約是上街賣花前，大人叮囑過一元五把，所以他照著回答，而不是回答我多少錢一把。我掏出一元硬幣，放到孩子跟前，隨意揀了兩把說：“我只要兩把。給你一元，不用再找了。”小男孩這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，從他那亮晶晶的眼中，我分明看到些許滾動的淚花。
拿著兩束山茶花，我回了家。放下花束，我叫來女兒，把樓下賣花小男孩的情況描述了一番。然后說，你再去樓下買兩束花，也給小男孩一元錢，好讓他早早賣完花回家。女兒十分懂事地下樓買花去了。不知為什么，看著眼前并不美麗的山茶花，我心里一陣陣發(fā)堵，心情也格外沉重。我滿可以再花上區(qū)區(qū)幾元錢，將小男孩的花全部買下，讓他早點回家。他可用那在晨風(fēng)中賣花掙來的錢，去買本心愛的書，買點學(xué)習(xí)用具。除此之外，我還能幫他做點什么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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