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民間傳說】

一頭毛驢兩匹布

講述人/寶玉文  搜集整理/王玉華

　　很久以前，有一個布販子，名叫李友。一天下午，李友正在他鄉(xiāng)販布，只見天上烏云翻滾，一聲炸雷，大雨傾盆而下。李友牽著毛驢只好找了一戶農(nóng)家的門房避雨。大雨過后，山洪爆發(fā)，這地方轉(zhuǎn)眼變成了一片澤國，行走十分艱難。

　　李友沒辦法，只好敲開這家的門借宿。這家的主人諢名叫張狗，張狗為人貪婪，多行不義之事。他看見敲門的是一個布販子牽著一頭毛驢，驢身上還馱著兩匹布，頓時起了謀財害命之心，他把布販子領(lǐng)到了家里，假裝好心好意地問寒問暖，留下布販子吃飯，其實他囑咐老婆暗中在飯里下了毒藥。布販子李友哪里知道會遇上喪命的事兒啊，走了一天了，也餓了，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。吃完飯沒過幾分鐘，李友覺著腹痛難忍，折騰了一會兒就死了。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張狗把李友的尸體掩埋了起來，圖下了這一頭毛驢兩匹布。

　　再說這張狗因為干盡了損事兒，得了許多不義之財，家境還算富裕，只是膝下無子，整日盼著能有個兒子，好給他傳宗接代，延續(xù)香火。那時，張狗的老婆已經(jīng)身懷六甲。將要臨盆的一天夜里，張狗老婆夢見了一個人，牽著一頭毛驢，向自己走來了。走近了一看，牽著毛驢的人好像是布販子李友，心想：完了，屈死鬼找上門來了。這時，只見那頭毛驢的樣子變得猙獰起來，奮起前蹄，直朝自己的懷中撲來，張狗的老婆嚇得“媽呀”大叫一聲，從夢中醒來，出了一身冷汗，這時她感到腹內(nèi)疼痛難忍，原來是要分娩了。

　　張狗的老婆折騰了好一陣子，生下一個男孩，取名狗崽。張家全家上下歡天喜地，別提多高興了。張狗老來得子，樂得自然不必說了，對這個孩子溺愛有加，頭上頂著怕嚇著，嘴里含著怕化了。

　　狗崽長到一歲多了，張狗就舉著狗崽的小手，讓他抽打自己的嘴巴子。時間長了，狗崽的小手一不打張狗，就感到心里難受，而張狗呢？嘴巴子不挨打就覺得奇癢難捱。就這樣，這爺倆是周瑜打黃蓋，一個愿打，一個愿挨，老張家養(yǎng)成了兒子打老子的惡習(xí)。

　　光陰似箭，日月如梭，狗崽一晃長得到了十七、八歲了，身材魁梧，力量也大，還是天天抽打張狗，三百六十五天這么抽著打著，就連禮拜天也不休，逢年過節(jié)照抽照打不誤。這張狗歲數(shù)大了，還天天挨打，死也死不起，活著也受罪。打得他實在受不了了，就給狗崽跪下了，央求別打了，狗崽也多次痛下決心，想改掉這個惡習(xí)，可是，一天不打他爹，他就手癢難受，改不了，每天照打不誤，張狗還是天天挨打。

　　張狗被他兒子打得實在沒法忍受了，決定離家出走，想到外面躲個一年半載的。張狗背著口袋，走出家門，到哪里去呢？沒有方向，張狗突然想起來距離他家五十里有座龍泉寺，遠近聞名，僧人眾多，香火鼎盛。張狗就奔著這龍泉寺來了。

　　接近未時的時候，張狗的眼前出現(xiàn)了一座寺院，龍泉寺到了。張狗走進大殿，求見方丈。值日的僧人稟告方丈說有一人求見，方丈說：“快請。”張狗走進了禪房，見過禮后，張狗對方丈講了他離家出走的前因后果，求方丈指點迷津。

　　方丈聽后，深思了一會兒對張狗說：“你兒子打你，有悖倫理，我教你一個辦法，保證你兒子再也不會打你了。”

　　張狗忙問有什么妙法，方丈說：“你兒子再打你時，你就說，你是我兒，我是你父，你成天打我為何故？你兒子說不出打你的理由來，他就再也不打你了。”

　　張狗記住了方丈的指點，謝過了方丈，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，回到了家中。

　　再說狗崽這會兒正打不著人心癢手癢難受呢，見老父回來了，二話不說，摁倒了老父就打。張狗忙拋出了方丈教給他的話：“你是我兒，我是你父，你整天打我為何故？”

　　狗崽一聽，立刻住了手，對呀，我因為啥打我的老爹呀？這是最大的不孝啊，有悖倫理綱常?？墒遣淮蚰?？從小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改不了，怎么辦？狗崽一狠心：男兒四海為家，我到外面闖蕩去，打老父的惡習(xí)自然就改掉了。

　　狗崽離家出走了，和張狗離家出走走的是同一條路，當(dāng)他路過龍泉寺的時候，狗崽心里一動：都傳說龍泉寺的方丈是位得道的高僧，能知人的前因后果，能占卜吉兇禍福，我何不問問前程？想著朝龍泉寺走去。

　　狗崽來到龍泉寺中，見過方丈，訴說了自己的苦悶，希望方丈能指點迷津，戒掉惡習(xí)，孝敬父母。方丈說：“因果注定，理應(yīng)如此。”

　　狗崽說：“老父說得有道理啊，我沒有理由打他啊。”

　　方丈說：“你打他的理由很充分，繼續(xù)打吧！”

　　狗崽一怔，心想方丈怎么說出了有悖倫理的教唆話呢？忙問：“我有什么理由打他？”

　　方丈說：“此乃天機，施主休問。他有來言，你有去語。你打他，他不服時你就說：大雨連綿日頭暮，一頭毛驢兩匹布。他就甘心挨打了。”

　　狗崽對方丈說：“我就是有理由打老爹，也落個不孝的名聲，求方丈收我為徒，我愿削發(fā)為僧，贖回我的不孝。”

　　方丈說：“小施主，你六根不凈，塵緣未了，難入佛門，你還是回家去吧。”

　　狗崽回到家中，對張狗照打不誤，張狗被打，疼痛難忍，又拋出了方丈的話：“你是我兒，我是你父，你成天打我為何故？”

　　狗崽應(yīng)道：“大雨連綿日頭暮，一頭毛驢兩匹布。”張狗一聽這話，如同聽見了一聲驚雷，在腦海中炸響。心想：我多行不義，必遭報應(yīng)啊，這是天理不容了。

　　以后張狗還是天天挨打，無話可說，時間不長，張狗經(jīng)不住折磨，被活活打死了。

[責(zé)任編輯：雅賢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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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王玉華，筆名船卿、趙韻兒，畢業(yè)于遼寧工程技術(shù)大學(xué)，現(xiàn)任北票市文化館創(chuàng)編調(diào)研部主任，副研究館員職稱，遼寧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遼寧省詩詞學(xué)會會員。曾出版合作散文集《天使的點心盒子》、小說集《龍鳥鎮(zhèn)》、民間故事集《遺珠》。2006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間故事被列入遼寧省第一批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保護名錄，2008年，所搜集整理的民間故事被列入國家級第二批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保護名錄，小品《銀杏樹下》獲遼寧省第五屆大學(xué)生藝術(shù)節(jié)編劇一等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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