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国拍亚洲精品无码电影_日本三级片久久久网_亚洲成年网站青青草原_天堂AV无码AV在线毛片

【今日朝陽網(wǎng)】碾道上的村莊(張福艷)

摘要:在我們遼西,把碾房叫碾道,從沒思量過,讓怎么叫就怎么叫,就像爹媽給的名字一樣。可后來細(xì)琢磨,碾盤下磨得光亮的土道,一圈一圈,終點(diǎn)連著起點(diǎn),是因?yàn)槟胂掠械蓝Q之為碾道,還是小小碾房里深藏道家玄妙?人生也似碾道嗎?春秋更迭周而復(fù)始,我們現(xiàn)在又行走在哪里?

碾道上的村莊

文化信使/張福艷  編輯/雅賢

  ——給你猜個悶兒,石頭山,旮旯峪,走一天出不去。

  ——碾道唄,3歲小孩都知道。

  在我們遼西,把碾房叫碾道,從沒思量過,讓怎么叫就怎么叫,就像爹媽給的名字一樣。可后來細(xì)琢磨,碾盤下磨得光亮的土道,一圈一圈,終點(diǎn)連著起點(diǎn),是因?yàn)槟胂掠械蓝Q之為碾道,還是小小碾房里深藏道家玄妙?人生也似碾道嗎?春秋更迭周而復(fù)始,我們現(xiàn)在又行走在哪里?

  當(dāng)我離開一個村莊時,一座座碾道漸遠(yuǎn),當(dāng)我越行越遠(yuǎn)的時候,這些鏡頭又被拉近。聽人說玉是有記憶的,雖貴為玉,也是石的一種,試想著花崗石做的碾子也有屬于自己的記憶。碾房的快樂源自土地和莊稼,五谷豐收,它就歡騰。碾子由大自然最原始最堅硬的材質(zhì)打磨而成,碾盤、碾臺、碾轱轆為石,碾軸、碾框、碾棍為木。糧食在石頭與石頭的碰撞里成碴兒成粉,谷子和苞米注定發(fā)出不同的聲音,碾子分得清五谷的籽粒與分量;南坡的高粱和北溝的高粱也不會發(fā)出同樣的聲音,碾子知道一地莊稼的飽秕和干濕;剛把糧食鋪在碾子上,碾子的腳步就沉些,聲響就大些,走著走著,步子就輕了,小河淌水般,吱吱呀呀地輕唱。

  一座碾房在一個地方盤下了,人就從四面往一起聚,一個村莊的根就開始下扎。五谷養(yǎng)育了村莊,石碾延伸了村莊。碾道里的腳印多,石頭的歌就不寂寞。為什么叫碾道而不叫碾房,是因?yàn)樽≡诶锩娴氖鞘^,還是它原本就不是一座有門有窗且房頂長著炊煙的房子?三個碾道在我們村子的南、北、西三個方位悠閑地散落,雖然向口不一,據(jù)說安碾道時也是集眾人智慧,精心選址,別具匠心的。清早的第一縷光掃過碾臺,向陽的碾道就醒得早些;背陰的碾道多支起一片陰涼,夏天的暑熱就退后些。一個碾道就在姥家門口的大杏樹底下,但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支的碾子。我想象著老輩子留下來的碾子,定是周邊的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,像修土地廟一樣虔誠地修建的,從此就心安理得地受用著碾道給予的恩澤。

  一條道,走到黑,雖然沒有走出一個黑白,卻讓村人的胃變得溫暖舒適,讓日子多了滋味。有個專屬碾子的量詞叫“底”,糧食分幾底放在碾子上軋完,私下猜想,是不是碾子上有糧,村人心里就有底啊。村莊里如果少了碾道,那該多么掃興,端著大簸箕拎著笤帚去另一個村子,會遭人家奚落,過得是啥日子,連個碾子都沒有。姥姥家的飯桌上有變著花樣的伙食,吸引著我不愿離開,這應(yīng)該和一座碾道挨得近有關(guān)吧。推碾子的總是姥姥、大舅媽和媽,有時表姐妹們也上手,姥姥總把“小子不吃10年閑飯”這句話掛在嘴上,她是指田里和山上的活,在推碾子這方面,女的一點(diǎn)也不比男的差。如果家里的毛驢沒閑著,大舅媽就會抱棍子去軋,她體格好,破高粱碴軋苞米面這樣的小事,從不打怵。當(dāng)成斗成斗地淘米軋黃米面時候,一個人的力氣明顯不足,就有一個軋碾子的隊伍出現(xiàn),端米面的,拿驢套的,牽毛驢的,幫忙拎大笸籮的,浩浩蕩蕩,頗有陣勢。小毛驢被捂上捂眼后,就一個勁地走。女人扎著圍裙跟在毛驢的后面手腳麻利地重復(fù)著收面、篩面,碾子不歇不覺得累,女人就快堅持不住了,但一想起新糕的香甜,直直腰立刻又來了勁頭。碾道它原本就是一條道,一個驛站,收獲的糧食在這里歇息了一陣子,由粗糙變得精細(xì),然后就走向各自的家。

  碾房是一個村莊的微縮,碾道留存著村子的的風(fēng)土人情,也仿佛是一個吸盤,收攏著家長理短的村事,然后保持沉默。從前日子過得好的人家,當(dāng)家的起個大早,套上毛驢轉(zhuǎn)上一個時辰,軋出的米面就能吃上十天半月的,家里的小孩子從來不為推碾子犯愁。而有的孩子就沒這樣的福份,瘦小的人抱著碾棒吃力地轉(zhuǎn)著圈,碾子時不時地輕輕欠一下身,然后發(fā)出一聲嘆息,日子的艱難無助,一座碾子最先感知,一座碾房,笑納著人世冷暖。碾子不是誰家的,卻又是大家的,它在村人的心中是神圣的,誰也不敢在碾盤上亂放亂動,毛驢拉在碾道里的糞便也被人及時除掉。一把笤帚扔在碾子上,就好比一個人站在那里。一個碾道擁擠,人們就涌上另一個碾道,排號占碾子。忙時是不歇碾子的,如果上一個占碾子的人未到,下一個先軋上米面,等人家來了,總要哈著腰說句抱歉話。碾道里也時有硝煙迷漫,碾子像村子最睿智的長者一樣,當(dāng)然分得清是非,它對每一個硬氣不講道理的人都投之不屑。

  碾子一路唱著古老的歌,在我們小時候,它還沒有感覺到累。小小的人端著半撮子紅高粱,說我媽等米下鍋呢,于是幾個孩子一齊上陣,吱吱呀呀一陣狂奔,三底兩底就將高粱粒碾碎成碴兒,回家交差后趕緊又跑出來玩。不一會兒,她家的房上升起炊煙,又一會兒,高粱碴兒粥的香氣就漫過鼻尖,不用家人來喚,那孩子就早早回家去了。一些香味彌漫著,是一座碾房最開心的時刻吧。時常有這樣的回放,天黑了,米還沒有碾完,急急拽媽的衣角,媽說,快了,還有一底。一睜眼,鏡頭又劃過了。在不用推碾子的年月,我不敢糟踐一粒米飯,用碾子推的、細(xì)米細(xì)面的干糧,不含半點(diǎn)巧取,讓人吃著踏實(shí)也生出感恩之心。

  碾道收留著古往今來的故事。一個清貧的讀書人,在數(shù)九寒天的夜里,被嫌貧愛富的準(zhǔn)老丈人趕到碾道,饑寒交迫的他抱著碾棒狂奔一夜。老丈人發(fā)現(xiàn)他不但沒凍死,還滿身熱汗,大驚。讀書人說他穿的是傳家之寶火絨丹,丈人借他的衣服出了趟遠(yuǎn)門,最后凍死在樹洞里。關(guān)于碾道的傳說不去追問虛實(shí),但能流傳下來,代表著一個村子的智慧與道德取向。小時候總以為幽暗的碾道里住著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道,因?yàn)檫@些碾房都是上了年歲,仿佛那里堆積著過多的時光,無法消散。誰也沒有看見道長走進(jìn)走出,但碾道注定留存著村子的溫暖,成為流浪者的臨時居所,收留著不是這個村里的任何人。碾道不但能磨米軋面,還能息事寧人、成全美事呢。窮日子不好過,小兩口兒拌嘴吵架,女的就回娘家搬兵。男的端出家里僅有的糧食,摸黑起早推碾子,力氣使在碾轱轆上,一肚子的怨氣就消散了。先軋高粱米再串榆樹皮,天不亮就把一盆熱氣騰騰的高粱面饸饹條端到老丈人面前。老丈人囑咐女兒好好過日子,沒說女婿半個不字,吃完飯轉(zhuǎn)身走人。因?yàn)樗?,碾子是堅硬的,真?shí)的,摻不得半點(diǎn)虛假,仿佛村人的性格,喻示著村人做人的底線。眼前實(shí)心眼的年輕人,肯把力量和汗水釋放在碾道里,能在碾子上找到日子的支點(diǎn),碾子轉(zhuǎn)起來,日子肯定就能轉(zhuǎn)起來。

  小時候,總喜歡在碾道里捉迷藏,長大后,碾道不知躲到哪里,和我捉起了迷藏。碾房拆了,檁木抽掉了,我知道歌唱得疲憊了,就要歇息,一座座碾子肯定是累了。一茬一茬的小孩子長大了,一茬一茬的中年人變老了,那些大石頭依然沒有變,但已不在碾道里了。是喧鬧處,更有安靜時,會唱歌的碾子變成不說話的石頭。碾道曾是一個村子的圖騰,沿著一個個足印去追溯它的前生,碾道應(yīng)該是一個飛舞的龍形。聽說地上的碾子是天上的星宿下凡,逢年的時候總會有人為它貼上一副對聯(lián):青龍大吉。天上的青龍能吞云吐水,地下的青龍能吐谷生津。時光之水淹沒了那塊大石,我正走在回鄉(xiāng)的路上,我愿意相信,碾道已經(jīng)升騰為青色的龍,守護(hù)在村莊的上空。

小鏈接
  張福艷 ,女,70年生,遼寧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,98年開始發(fā)表作品,先后在《文學(xué)界》《鴨綠江》《遼河》《華夏散文》《遼寧日報》《朝陽日報》《小散文》《文學(xué)月刊》《遼西文學(xué)》《中國文學(xué)》《成長》《中學(xué)生故事與閱讀》《創(chuàng)新作文》《現(xiàn)代家庭教育》等報刊雜志發(fā)表散文、詩歌百余篇。2009年,歌詞《愛的奇跡》獲得遼寧省原創(chuàng)計生歌曲一等獎。發(fā)表于《遼河》的散文《秋天的滋味》被《讀者·鄉(xiāng)土人文》2010年12期轉(zhuǎn)載。2011年歌詞《永遠(yuǎn)的蒲公英》獲得全國教師之歌優(yōu)秀作品。2015年歌詞《過簡單生活》榮獲遼寧首屆青年歌詞大賽金獎。

【本網(wǎng)聲明】


網(wǎng)站首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