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條抽狼
文/王勁松 編輯/繁花似錦
春暖花開，在村東頭約二里地的山坡上，有一片茂密的樹林，樹葉剛剛發(fā)青，地上小草才露出鮮綠的腦袋。杏花落了，桃花、梨花已經(jīng)綻放，恰是“跑青”的時候——牛羊找青草吃，草很小，吃不上來，看前面更綠，就急著往前跑，結(jié)果也是看著綠，吃不著，這叫“跑青”。每年這個時候是母狼發(fā)情的季節(jié)，正是狼們交配的黃金時段，一匹母狼可以招來好幾匹公狼，公狼圍著母狼前后左右轉(zhuǎn)悠，追逐著，獻(xiàn)殷勤，傳情送愛。公狼之間不斷發(fā)生爭斗，廝打，對咬，進(jìn)行較量，爭奪交配權(quán)，只有在拼爭中獲勝者才能夠與母狼交配，其它敗下陣來的公狼們，只有在一旁看熱鬧的資格。有的吃醋，有的嫉妒，有的到別處去尋找新歡。這群野狼打累了，鬧夠了，玩膩了，肚子餓了，就去找尋東西吃，一旦發(fā)現(xiàn)獵物，尤其是遇見較大的、不好對付的獵物，像野豬，黃牛，公羚羊，狼們馬上擯棄前嫌，化敵為友，前后左右，齊心協(xié)力，群起而攻之。
一天下午，谷正方老娘說：“兒啊，我想吃榆樹錢兒做的疙瘩湯，”老谷說：“中，我這就去捋。”他提個柳條筐，帶著一根繩子，上山捋榆樹錢兒去。他家離山坡二里地，一溜達(dá)就到，找到一棵山榆樹，繩子一頭拴在筐系上，再把另一頭繩子掖到腰帶里，爬上樹，站在樹杈的根部，拎起筐籃，一把一把地捋著……
“快來人??！有猍歹！”村里小羊倌滿囤兒拼命地喊，老谷聽見了，看見四匹狼正圍著二十幾只羊轉(zhuǎn)悠，他一出溜兒，從樹上滑下來，甩掉繩子和筐，毫不猶豫地朝羊群跑過去，跑近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手里沒有應(yīng)手的家伙，這咋整？攥著拳頭怎能打狼？小羊倌滿囤兒見老谷來了，就像有了救星似的，“谷叔，快來！”
“別怕，我來啦！”老谷沖到滿囤兒身邊，只有十幾歲的孩子滿囤兒立即躲到老谷身后。
四匹狼已經(jīng)將羊群攆到溝邊，正尋找機(jī)會捉住體弱者，好在有兩只領(lǐng)頭的公羊低著頭，鋒利的犄角朝前，面對狼們，保護(hù)著他的“子民”，是準(zhǔn)備玩命的。
老谷忽然想起父親說過，狼怕樹條子，他就在身邊一叢簸萁柳叢里撅斷三根柳樹條子，一根給滿囤兒，自己一手拿一根，使勁往地上抽打，發(fā)出“噗噗”的動靜，一邊抽打，一邊往前走，滿囤兒也學(xué)著他抽打……
老谷說“滿囤兒，大聲喊，‘救人啊’！”
“救人啊……”尖聲尖氣的叫聲回蕩在山坡上！
狼們被突然的“噗噗”聲嚇了一跳，不知道這是啥動靜，再看一個大人一個孩子揮舞著帶響兒的家伙沖上來，不可掉以輕心，開始放慢進(jìn)攻腳步，老谷大喝一聲：“站住，猍歹！”這一嗓子像打雷，像霹靂，震懾得狼們有點兒發(fā)毛，立刻停下圍攻羊群的態(tài)勢，但并未撤走，還在觀望著。
“快上山啊，山上有猍歹禍害你家羊啦！”村里有人聽見滿囤兒的喊聲，也就大聲呼喊起來，因為這些羊是各家各戶的羊，合伙雇滿囤兒放牧的，都怕受損失，一會兒功夫，就有七八個男人，拎著鎬把、鐵锨、鋤杠等，不約而同地朝山坡跑去……
羊們也很聰明，看見有人來救它們，趁著狼們猶豫、觀望的時間，公羊帶頭，呼啦一下，集體向老谷、羊倌這邊兒跑過來……
這時村里的人們也相繼趕到，喊著“打猍歹！”十來個人的呼喊聲，鍬鎬在地上拍打發(fā)出的“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”聲，與樹條抽地的“噗噗”聲，交織在一起，形成一種巨大的震撼力量。
狼是非常狡猾的動物，一般是靠群體的力量、智慧捕捉獵物的，打得過就打，打不過就跑，是不會吃虧的，有時山里的豹子，老虎對它們都無可奈何。一看眼前這陣勢，領(lǐng)頭狼用狼的語言發(fā)出“好狼不吃眼前虧，走！”的信號，一眨眼兒的工夫，鉆進(jìn)深山老林里去了。
[責(zé)任編輯：雅賢]
（未完待續(xù)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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