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點的苦日子(三)
文/孫仲興 編輯/明月
我們十六名反屬子女,在青年點的生活是一天不如一天,幾個月沒見油花,端著那一碗大帽高粱米飯,干抱碗,真是難咽那,這飯食,連隊上的大牲口都不吃。青年點的男男女女,餓得臉蠟黃,怎么辦?不能等死??!一個點的陳友和、張曉澤手勤快,顧力的點子多,仨人一碰頭,決心向大山要口飯吃。
他們?nèi)齻€找來鋼絲,和老鄉(xiāng)學(xué)著上山里套兔子。頭天晚上進(jìn)山,尋找兔子走的道,在樹根邊下一個鋼圈套。第二天清晨再上山溜套,怕去晚了,讓別人撿去。頭一天,我們點的青年跟著他們仨,到山里溜了一大圈,一無所獲。連續(xù)幾天什么也沒撈著,看到老鄉(xiāng)家滿載而歸,真是氣不打一處來,怨這怨那,又說下套子的陳友和,弄得不對路子。弄得一個個垂頭喪氣的,沒什么信心了。只有張曉澤、陳友和不灰心,每天照樣清晨上山,大冷的冬天,真不容易??!功夫不負(fù)有心人,第十一天頭上,終于有了收獲。那天,張曉澤、陳友和兩個人從山里狂奔下來,兩個人拎著三只剛打的兔子,跑回了青年點,一邊跑一邊喊:“這下好了,有肉吃了!”大家歡呼雀躍,圍著陳友和,張曉澤,瞅著兩人給兔子扒皮,不一會工夫,三只兔子收拾干凈,女同學(xué)早早地把大灶燒上了水,兔肉在鍋里燉上,滿屋散發(fā)著誘人的香氣。開鍋后,抓上一把鹽,真是開鍋爛,大家哪管熱不熱,每個人連湯帶肉的分了一大碗,那兔肉香啊,至今想起來,那是我這一輩子吃過的最香最可口的兔肉。大家邊大口吃,邊大聲笑,有的還高興地流出了幸福的眼淚。大家七嘴八舌的感謝張曉澤,陳友和。
冬去春來,陽光和煦。我把蓋了一冬的被子,拿出來曬一曬,被子掛在鐵絲繩上,我的媽呀!只見被里上密密麻麻地爬著一層虱子,真惡心人,我順手拿起笤帚,掃了一遍又一遍。我自己從小到大都是由母親和奶奶料理家務(wù),從來不會洗洗涮涮,只得求女同學(xué)幫忙給被子洗過重新做了。睡在漿洗重做的被子里,好像回到了溫暖的家,回到了親人的身邊。
無論多么艱苦,生活依舊前行。過了春節(jié),我們這些在城里吃糧不管酸的半大孩子,居然湊了十多塊錢,上梁后集市抓了兩只小豬崽。每天出工回來,大家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樣,你喂一瓢水,我抓一把食,盼著小豬快快長。可我們這些十七八的孩子,在家誰養(yǎng)過豬啊,沒幾天小豬就拉稀死了一個。還好剩下的那只挺皮實,長到四十多斤,圈不住,成天的東奔西竄,也不用喂,自個找食吃,成了地地道道的野豬了??斓角锾炝?,這頭野豬不長臉,盡上生產(chǎn)隊的地里糟蹋莊稼。沒辦法,小隊請示了場部,組織了幾個民兵,帶上槍,加上青年點的男同學(xué),經(jīng)過一天的圍剿,一槍把這頭長大的小豬打死了,雖然吃的是百家食,可豬的主人還在我們青年點。當(dāng)男同學(xué)把死豬抬回來時,小豬已經(jīng)長到一百來斤了。這頭豬,又讓大家飽餐幾頓。肥肉全部煉了油,大伙啃了一大頓骨頭,現(xiàn)在想起來,那個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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