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那里下雨了嗎
文化信使/石玉梅 編輯/明月
窗外,小雨在淅淅瀝瀝地下著……
不遠(yuǎn)處,一個中學(xué)生模樣的人撐著雨傘在走著……那把傘,好眼熟,在哪兒見過?我苦想著,哦!猛然想起,是在那一年,那個校園旁,有個人曾經(jīng)為我撐起過同樣一把傘……
我記得,那是個周日的早晨,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,拍打在行人的身上,很是愜意。我張望著天空很明亮,看上去不會有大雨的樣子,便懶得去教室拿雨傘,獨自去校園外散步,緩解一下一周來的學(xué)習(xí)壓力。不知不覺,遠(yuǎn)離了校門,誰知天公不作美,雨滴越來越大,我有點驚慌失措,竟走出了這么遠(yuǎn),要挨澆了,便急急忙忙地往學(xué)校方向跑去。
終究是大雨來得速度更快,我已被淋濕了,慌亂中竟跑掉了一只鞋子,我透過雨水模糊的視線,努力尋找著鞋子的位置。焦急中,感到頭頂上的雨水停歇了下來,一只大手撐著雨傘在我頭頂。我有些吃驚,“扶我一下,鞋子在那邊。”一個聲音在雨中傳過來,我點了點頭,一只腳蹦跶著,找到了鞋子?;琶Υ┥希美仟N!正想離開時,聽見一聲醇厚的中音“別跑了,雨下得這么大,跟我撐一把傘吧!”我有些猶豫。但離校門尚遠(yuǎn),雨卻下得越來越大,我無計可施,顧不上矜持靦腆地走在他的傘下。用眼睛余光一掃,我根本不認(rèn)識他。該不會是高三的學(xué)長吧!我猜測。他個子較高,一身運動裝很是得體。我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和一位陌生的男生站在一起,一時緊張得不知說什么好,只是不停地在嗓子眼里重復(fù)著“謝謝,謝謝!”他一路上也沒說話,走到學(xué)校大門口,便停了下來說:“你撐著雨傘回教室吧!我離教室近跑著回去了。”走了兩步,又回過頭說:“噢,對了,雨停后你把雨傘放在高三4班的外面窗臺上,我會看到。”說完,便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雨中。
校園的生活,緊張而單調(diào)。學(xué)習(xí)、吃飯、睡覺,三點一線,猶如公式般,在一個模式中走來走去,不知不覺已快讀完高二。
終于又到周末了,可以放松一下了。我有些欣喜,正琢磨著,上哪去放松一下?忽然聽到一個同學(xué)在喊我的名字,說外面有人找。我“嗯”了一聲,走出宿舍。出門一看,很是吃驚:“是他”我思量著:“怎么會是他,這一年來,我們只是碰面時點個頭,連句話都不曾說過,同學(xué)的情分也只限于此。”
我走到他跟前,微笑著問道:“有事嗎?”我有些歉意,居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后悔那天沒有問一下,或者,應(yīng)該鄭重其事地表示一下感謝。
他咬了一下嘴唇,若有所思地問:“你有時間嗎?”
我很驚訝: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
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了出來:“我馬上要畢業(yè)了,想請你陪我出去走走,有些話想跟你說。”
望著他渴望而又堅定的目光,不容拒絕的眼神我點了點頭。
走了很遠(yuǎn),我們都沒有開口。他下意識地望了我?guī)籽?,又揉搓著幾下衣角,似乎有些難言之隱。我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,放松的笑了幾聲,開了句玩笑“今天我的鞋子不會甩掉的”。
他也笑了,終于開了口。
“你知道那天下雨我一直在你身后嗎?”他靦腆地說道。
我愕然!
“那天,我也出去散步,本來想早點回去的,但見你一直往前走,天又陰沉下來,你又沒拿雨傘。”
他又解釋道:“不是讓你心存感激,只是我要高考了,以后可能不會再見面,有些話想告訴你,再不說以后恐怕沒有機(jī)會了。”
“你們在高一入學(xué)時,學(xué)校組織我們?nèi)ソ诱尽.?dāng)時在車站,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你:高高的個子,纖細(xì)的身材,陽光般的笑臉。一下子便刻在了我的心里。因為你太像我的妹妹了,可惜她已經(jīng)不在兩年了,我特別想她。以后每次遇見你,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多瞅你幾眼,無形中,你變成了我妹妹的替身。”
我不知道說什么才好,嘴唇微微翕動了幾下,終究又語塞。
他又告訴我,他特別喜歡文學(xué)類,中國的四大名著,在暑假期間偷偷的把它讀完了,讓他如醉如癡,他想報考師范類,進(jìn)入中文系,將來有可能,他想寫一部小說,關(guān)于我和他的妹妹。
回來的路上,我們都沒有言語。沉寂得像一潭死水,似乎能聽到彼此心臟的跳動聲。
時光荏苒,歲月如梭,三十年悄然滑落。夕陽西下,多情會笑我已生白發(fā)。在這細(xì)雨絲絲中,再次拾起那片殘存的記憶。只是這么多年來,一直不曾知道他的姓名,也不曾和他聯(lián)系過。
紅塵滾滾,癡癡情深,聚散總有時,留一半清醒,留一半醉……這首歌在九十年代紅級一時,也唱出了那一年代人的心聲。
小雨還在下,淋濕了記憶。不知道他是否撰寫成書?書中的主人公是否有我的影子?我無從知道。只是現(xiàn)在的我很想,也很希望,通過雨滴輕輕的問候一聲:“你那里下雨了嗎?”
[責(zé)任編輯:雅賢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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