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我把自己掉到了柜子里

口述/宋大可  筆錄/劉艷芳  編輯/肖萍

　　我小時候的生活那可真叫窮啊，成年累月地吃粗糧，填飽肚子就算不錯了！清楚地記得那一年因為一塊餅干我差點那啥的事兒！

　　那時我剛十多歲，家里人口多，哥哥嫂子和父母出工去掙工分了，只留我在家照看四五歲的侄女。臨出門前，母親從柜子里拿出倆塊大餅干放在柜蓋上（那可是奢侈品啊），囑咐我“你侄女兒餓的時候給她吃！”這差事太讓我興奮了！我心里立刻打起了如意算盤：侄女兒小，不懂事，待侄女兒餓了，我給她吃一塊餅干就夠了，至于另一塊嘛，嘿嘿，就可以進我的肚子了。

　　侄女兒在大門外玩了一會兒，便喊餓了要吃的，我就立馬跑回屋拿了一塊餅干給侄女兒，誰知她餅干只咬兩口便掉進了土堆里，餅干沾滿了土，不能再吃了，侄女便哇哇地哭了起來。為了不讓侄女兒哭，我不得不忍痛把另一塊餅干拿給侄女兒。當時我眼巴巴地望著侄女兒吃第二塊餅干，并在一旁守護著不能讓餅干再掉進土堆去。侄女兒的餅干很快吃完了，連個渣兒都沒剩下！看到侄女兒滿意的神態(tài)，我對餅干的欲望卻越來越強了，到了已經(jīng)控制不住自己饞蟲的程度了！

　　此時，隔壁的二嬸恰好來到我家，我便對二嬸說：“二嬸呀，你幫我照看一會兒我侄女兒，我回屋有點事。”于是快步進屋直奔那口老柜走去。那時的柜子都擺在水泥抹的柜臺上，柜臺有二三十厘米高。柜子又有四條腿，每條腿又有二三厘米高。柜子本身又有一米二三，我那時候的個子很小，想要夠到柜底的東西，就要鉚足了勁兒往上躥，這樣才能吊在柜上夠東西。誰知我第一次這么做也沒有什么經(jīng)驗，再加上做這件事有點緊張，打開柜蓋將柜蓋立住后，開始后退助力起跳，誰知勁兒用的太猛了，直接一個倒栽蔥進了柜子里，柜蓋“咣當”一聲便合上了，而且鎖鼻子也“咣當”一聲扣上了！

　　哎呀媽呀，我當時想這下可闖禍了！我媽回家來還不得用笤帚嘎達旋（xuàn）死我啊！我快老實地在里邊貓著吧！

　　柜子里可是真憋屈得慌??！那時候還真是小啊，就知道闖禍怕挨揍了，也不知道想辦法出去，更不知這樣持續(xù)下去的惡果。待母親和嫂子下工回來了，在門口看見侄女兒和二嬸玩兒，母親便問：“我家小三兒呢？”二嬸說不知你家小三回家有什么事，說讓我?guī)椭匆粫汉⒆?，去了老半天也沒有出來！母親謝了二嬸，心想準是跑哪兒貪玩去了。

　　母親開始拿柴火做飯，我在柜子里實在是憋得受不了了，便開始用腳蹬柜子，發(fā)出“當當”的聲音。母親聽到柜子里發(fā)出聲音很是惶恐，以為發(fā)生了什么蹊蹺事。于是就拿著雞毛撣子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走到柜子邊，嘴里叨咕著：“是仙歸廟，是鬼歸墳！不管你是哪個山上的仙，還是哪個廟上的鬼，你走吧，別在我家折騰了，晚上我給你燒紙錢！”

　　說完母親用雞毛撣子把柜蓋挑開，壯著膽兒往里一看，發(fā)現(xiàn)竟然竟然是我！母親說當時看我臉憋得闕青、四仰八扎地在那蹬噠腿呢！我媽把我從柜子里薅出來，讓我喘了口氣，見我沒事，然后拿起笤帚嘎達那是一頓撂啊！哎呀媽呀，沒把我打死！還邊打邊說“不好好地看孩子，你鉆到柜子里作什么業(yè)？”

　　那時候的孩子也抗打，打了一陣，母親的氣消了，又開始做飯去了。我不但沒吃到餅干，還白挨了一頓打，你說我冤不冤呀？！從那以后，我長記性了，柜里再有好吃的，我就是再饞，也不敢到柜子里夠東西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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