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堂夢筆（十七）
——“黑暗”只是我得以望見“光”的載體
遼西雷子

　?。薄⑸敲Ｈ坏?；也是清醒的。生命是疼痛的；也是快樂而安寧的。生命是絕望的；也是永懷希望的。正如我的存在本身，是悖謬，是荒誕，卻又真實無比。

　　不清楚在暗中我都表達了什么……那是一個“空洞”，真實的空洞；里面只有風來回踅著……是蒼涼，悲憫，還是絕望？我不知道。那一刻已經(jīng)過去；但一切都還會重來——像生命的循環(huán)；亦或季節(jié)的更替？音樂來回響著，是同一支曲子；如果我不肯更換。因此不要苛責我此刻的悲傷吧；只是一個瞬間（一切都是瞬間），花朵就在夜空中開放……然后一切還會復歸于寂滅與陰冷。而“黑暗”只是我得以望見“光”的載體；其實我一直呆在夕光中，靜坐著一動不動，看天邊的駝隊漸行漸遠，看蝙蝠在故居的屋檐下飛來飛去，昏鴉的翅膀一再掠過村莊周圍的樹木，最后消失于安寧而和諧的黃色之光……我看見一個人的晚景，如同一個人的童年；最終我忘掉了自己的年齡……

　?。病⒄嬲纳菑氖裁磿r候開始的呢？肯定不是出生的那一刻，我對那時的一切一無所知；模糊的童年，懵懂而憂郁的青春，我的醒悟總是降臨得太遲；遲到一切都失去——那些疼愛又縱寵我的身影一個個消失，我才明白什么是親情和愛；而這一切再也喚不回。除了祭奠，除了懷念，除了一再唱響挽歌，吐出悼詞，你還要我說出什么呢？（啊，我凋零的姊妹，遺散的兄弟，慈祥的長者——我的愛再也還不回）——陽光，這眩目的陽光只會令我一再暈倒。不是眼前的一切不值得珍惜；是無力。一個注定腐朽的人，生命和覺悟從青春的尾音開始，開始了便一步跌進暮年；和深淵……

　?。场⒛切┧奶幜魍鰺o處安置的疼痛和淚水都放在了文字中，斷行里；其實這所有的斷行都可以連成同一個篇章。一生寫的也不過是同一首詩；聽來聽去的也只是同一首歌——永恒的愛和死亡。

　　如果愛我懂我，就別讓我偽裝吧。偽裝只會令我更沉重，偽裝的快樂只能令我失語，因你看不到我在那傾刻淌下的淚水……而痛過之后，我還會去看看星星，看看尚荒蕪的草地，并想想不久之后遍地的野花；一切又會重歸安寧，重歸于對萬物存在的感動……還有，對于消逝的感動。

　　2006-3-24夜  煙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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